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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履不停,泪流不止

很庆幸,是枝裕和导演的电影《步履不停》终于被我看下来了。这部电影大概从去年开始,就一直躺在我的电脑里,但是每次开头的十分钟,对我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,让我分分钟有关闭播放器的欲望。在经历了大概五六次的 打开电影、关闭播放器 的循环后,上周五这部电影终于被我一口气看完了。

这么纠结的观影过程,大概也反映出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内心的浮躁,浮躁的已经无法心平气和地看一部安静的电影。

在日本某个平静的乡村, 一户人家里的两位老人毫无波澜的过着自己的晚年生活。但是因为某个特殊的日子,他们的二儿子(横山良多)和女儿(千奈美)都从城市里赶回来。整部电影大概就讲述了这一家人的这一天。影片的开始,女老人和她的女儿说说笑笑地准备今天的饭菜,横山良多带着妻子(由香里)正坐着回家的火车,车上良多抱怨妻子不应该想着晚上在老家过夜。随着剧情的展开,很多细微的冲突开始浮现,很多线索开始展开。

原来今天是老人长子纯平的忌日,十五年前为救落水儿童而溺亡。作为男老人医生事业的继承人,这让男老人十分痛心。而次子良多却无意接手父亲的事业,做了所谓的 “油画医生”,生活也过的不那么顺心如意。所以良多和父亲有着一些隔阂,这也是为什么在火车上他就开始抱怨妻子了。

妻子由香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,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份。她之前是一个寡妇,而且还带着一个儿子。嫁给良多后,这是她第一次见良多的父母,内心应该无比希望在公婆心中建立一个良好的印象。然而事与愿违,在他们还在回家途中,她早已成为女老人和她的女儿私下议论的主题,并赠与她一个 “冷面公主” 的称号。

听到这里,当你以为这又是一部讲述婆媳矛盾,父子冲突的狗血电影时,导演又通过很多细节让你有了更多的思考。

当父亲和良多互不理睬的时候,母亲和姐姐千奈美却感到见怪不怪。毕竟还是能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吃饭,尽管饭桌上两个男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。之后,当良多带着儿子准备洗澡时,父亲也走进浴室,问了问良多的经济情况,而良多却不肯向父亲坦白自己的现状。在浴室这个比较特殊的场所,三代男性之间,身体的赤诚、内心的隔阂、血缘的亲疏构成了一幅奇妙的场景。

尽管被私下称为 “冷面公主”,但是由香里的到来还是受到了一家人的热烈欢迎。尽管有时候老人们的一些话语和小事也让由香里感到不是那么愉快,但也只能默默接受。吃过晚饭后,女老人把自己的珍贵和服送给了由香里,而且也希望由香里和良多能要个孩子。而另一边,老人的女儿尽管在家里总是笑嘻嘻的,但是在回家的车里,却向丈夫抱怨老人们还是更偏心儿子。这里,三个女人之间的微妙,又多多少少令人感慨。

当然影片里还有很多的细节,值得回味。黄色的蝴蝶、暗示男老人曾经出过轨的唱片、连续十五年被邀请参加忌日活动的获救小伙子、想不起来的相扑运动员,这些人和事,都让这部电影表面平静,实则波涛汹涌,而这些冲突又通过这些细节轻轻淡淡的描述出来,实在佩服导演的叙事能力。

最后,良多带着妻子坐上回城的汽车,商量着新年就不回来了,妻子也附和道下次不过夜了。而此时,男老人还对着女老人说,新年儿子就应该又回来了。当两位老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家的阶梯时,他们的身影逐渐从镜头里消失,随之而来的是淡蓝的天空,是宁静的乡村,是悠远的大海,是儿子良多平静的画外音,告诉观众两位老人在几年后相继去世。

导演太平静了,甚至有点冷酷。那句“为什么我总是慢半拍”的疑问也将拷问着每个人的内心。

当时看完电影,心里很多感觉,却又无从说出口,眼角的泪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。而今天又因为最近的一些经历,思考了很多事情,思绪复杂,让我写了这篇文章。

国庆回家,这个决定其实从来不应该犹豫。